【影評】弱者的話語權

2016-05-25 13:09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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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段時間有部叫《優獸大都會》(內地譯作《瘋狂動物城》)的動畫電影在全球熱映。原以為這只是部拍給小孩子看的動畫片,看過之後卻發人深省。

電影英文名叫Zootopia,是Zoo和Utopia的合體,顧名思義乃「動物烏托邦」之意。影片描繪了一個動物們的現代化大都會。市長致力打造「種族大共融計劃」,大至獅子白象,小到兔子倉鼠,都在這裡平等生活。儘管如此,食草動物與食肉動物之間的固有偏見、歧視以及反向歧視卻依然深植於各動物的心中。

比如身為食肉動物又被標籤為「狡猾」的狐狸,曾在童年滿腔熱情地想加入食草動物童軍,卻在宣誓一輩子忠誠時被嘲笑、整蠱甚至戴上嘴套。比如影片主角,一隻來自農村的兔子Judy,為了打破「兔子不能當警察」的偏見,不懈努力,終於以優異成績從警校畢業。但當她來到Zootopia的警局履職時,卻發現上司、同事和市民根本不把她當真正的警察看待,自己不過是用來襯托市長「種族大融合計劃」 成功的一個花瓶。

「平等夢」的破碎並未讓Judy放棄。她克服了來自外界的歧視,努力付出,終於成功破案,證明了種族偏見的狹隘性。但作為物種偏見受害者的Judy,卻在破案後的記招上用同樣的偏見重演了童年歧視。而這一次,她是施害者。大型食肉動物有過吃其他動物的進化史,曾經強大到統治其他群體,這是他們的「原罪」。Judy在記招上就將幾位食肉動物犯罪嫌疑人的罪因歸咎於他們的先天DNA。一時人心惶惶。

在偏見受害者的內心深處,是否也深藏著對其他物種的偏見?影片所呈現的「反向歧視」令人唏噓。

Zootopia中的大型食肉動物象征著精英階級,佔據著社會不同要職。包括兔子在內的小型食草動物則代表受歧視的群體:女性、少數族裔、基層等。但如果有別有用心之人製造機會,將優勢階層的「原罪」通過媒體來渲染發酵,過去的「優勢階層」瞬間就變成被歧視的一方。某些所謂「弱勢群體」一旦獲得話語權,就會惡意煽情,對抗新的弱勢群體。電影中,當食草動物掌控話語權後,大肆放大食肉動物的攻擊性,不少食肉動物受輿論壓力,不是失業就是換崗,社會上洋溢著一股恐懼感。

現實生活中有太多這樣的例子。「我弱我有理」、「雞蛋和高墻碰,永遠站在雞蛋那方」。然而,雞蛋就一定正確,高墻就一定無理?有些弱者自恃處在弱的一方,便肆無忌憚,將法律拋諸于腦後,還振振有詞、咄咄有理。

《愛麗斯夢遊仙境》中,愛麗絲與喜歡辯駁的雞蛋Humpty Dumpty之間有過一段經典對話。Humpty Dumpty對愛麗絲說:「當我使用一個詞語,它就代表我所選擇的意思,不多也不少。」愛麗絲抗議:「每個詞語都有自己的意思,怎可以隨便亂用?」Humpty Dumpty 答:「關鍵不是詞語的意思,而是誰來話事。」這段對話後來被廣為引用,用以形容當有人掌握話語權時,就可以控制大家對事實的理解。

社會上某些掌有話語權的弱者們啊,當你們口誅筆伐之時,是否也該捫心自問一句:我們渴望的,到底是平等的「權利」,還是「權力」?

發佈於 文化生活
By 2016-05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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