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不顧中國反對，強行派遣驅逐艦進入南海島礁12海里，令中美關係波瀾再起，成為了過去兩天國際熱議的話題。但大致而言，今次事件仍在兩國管控之下，短期內難以擦槍走火。

衝突仍在兩國管控之下

首先，美國軍艦這次駛入的，不是按海洋法公約規定可以擁有領海的島礁，而是人工島——渚碧礁和美濟礁12海里範圍。國際法對人造島能否擁有領海一向有爭議。美國在這方面明顯留了一手，不欲直接挑戰中國在南海的領海主權。

事實上，中國以往也承認人工島不擁有領海權益。中國外長王毅早前就公開質疑過日本的人造島「沖之鳥礁」不能擁有海洋法上的「主權權利」。以同樣的標準來看，美軍進入中國填海造陸後的人工島礁，北京也難以大力主張「主權權利」。難怪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就事件表態時，只是說美軍艦進入中國島礁「鄰近海域」，規避了記者引述的闖入12海里問題。

其次，美國聲言未來會繼續派軍艦巡航，包括前赴菲律賓和越南在南海的人工島附近海域。雖說這是表面上的官話，但若美軍也駛近越、菲等其他南海申索國的人造島礁，無疑會彰顯得較為公正，總算給了北京一個下台階，可以堵住部分中國民族主義分子的嘴巴。

而觀乎北京對美國軍艦駛入南海島礁的反應，大致是色厲內荏。兩國一旦發生重大外交衝突，大部分政府都會立即召喚對方的大使提出強烈抗議。但北京這次要時隔約10小時才召見美國駐華大使提出嚴正交涉和抗議，再聯想起海軍司令員吳勝利日前形容當前中美海軍關係進入「歷史上最好時期」，可見北京也無意把事件鬧大。

但無論如何，面對美方高調挑釁，這次北京除了口頭抗議，恐怕還要有一些實質性反擊，否則美方日後將會再次毫無顧忌地挑戰中國的核心利益。因此中方也放了話，表示會考慮加快人工島礁建設。

中方反擊 宜採曲折措施

筆者估計，美國軍艦日後再駛入南海海域，北京極有可能根據情况逐步升級，包括派出漁船或海巡船干擾美軍活動。若美軍不接受勸告，中國繼而有可能會派軍艦、飛機加以干擾。

不過，驅趕美國軍艦容易，之後所帶來的負面影響，如加深國際社會對中國崛起的擔憂，恐怕才是北京最頭痛的。由於國家主席習近平下個月將到菲律賓出席APEC會議，估計短期內中國都不會有太強硬動作，以免予美國與東南亞國家聯手圍堵中國的借口。

在此情况之下，北京較佳的應對措施或許仍是採取較曲折的反擊措施，如故意妨礙手段。這更符合中國利益。

譬如在全球性議題上，中國大可表現出不合作態度，讓美國為達目的而必須花費更高昂的政治資本。舉個例子，奧巴馬政府在全球氣候問題上面對的國內壓力比中國大得多，北京可以考慮在這個議題拖延。當然，限於中美之間巨大的國力差距，北京的小動作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步而已。

戴慶成

作者是傳媒工作者

明報，2015年10月29日